带点什么坐火车


尚燕琴

婆婆因为患病,每21天需去北京一家医院做一次化疗,这个疗程大概要持续半年。我所居住的城市几年前开通了去往北京的动车,3个小时的车程。第一次乘车的时候,我只带了生活必需品,旅途中,我只能不时望望窗外的景致,略感单调、难熬。所以,第二次乘车时,我带了一本书。

这本书是毕淑敏老师的《非洲三万里》,我非常喜欢。在列车上读《非洲三万里》相当应景,因为毕老师去非洲旅行时也是坐火车——蒸汽火车“非洲之傲”。

“非洲之傲”被称为“流动的五星级酒店”“铁轨上的游轮”。我给婆婆讲那堪称世界上最奢华的列车,讲非洲的种种奇闻。原本辛苦忐忑的赴医之路,因为一本有趣的书而变得美好起来。

书读完后,这趟旅程变成了针织培训。婆婆的胳膊劳损,医生建议日常尽量用绷带吊着。婆婆年轻时是织衣物的高手,现在胳膊劳损不能再做这样的活计,我要接过婆婆手中的织衣扦子学习织一个吊带套。在车上,我们婆媳俩一个教一个学,边织边聊。

还有一次,我带了一盆大丽花上车。买的时候是红色的花瓣镶着白边。一个花期过后,在我的精心栽培下,又迎来了一个更为茂盛的花期,大大小小的花头有十数个,长势喜人。这是婆婆最后一次去化疗,有鲜花相伴,心情美丽、寓意美好。有趣的是,这轮花期,花朵好像集体跑偏了,有的是一半红色一半白色,有的是中间红色边缘白色,有的是几瓣白色其余皆红,朵朵不重样,但没有一朵是最初的模样。

婆婆看到也是既惊讶又好笑,一朵朵端详过后,也不得不承认——真是花开千般,各有各的样。一路上,我们将它摆在窗沿儿上,衬着窗外移动的蓝天、白云、绿草,格外养眼。婆婆时不时看下这盆花,嘴角露出愉悦的微笑。

下了火车,我们直接去医院,说是最后一次,不过是针对最初制订治疗方案时的计划而言,具体还得看婆婆身体恢复的情况才能下结论。像面临宣判一样,一进医院大门,婆婆就紧张起来。我举着手里的盆花安慰她:“花开吉祥,万事如意!”婆婆连说:“好,好,借此吉言,一切顺利!”

一番检查下来,医生说指标都正常,治疗效果良好。我和婆婆欢天喜地。

我大概是唯一一个会带盆花坐火车的人吧。回程的列车上,婆婆守着这盆花,爱不释手,声称这是她的幸运花、福星花。我顺势将花送给婆婆,说:“养在身边,它会一直护佑你健康快乐。”

(雅 吉摘自《好日子》2024年第8期,沈 璐图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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